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雾，像一个缠绵的梦，伴随我们前去岐山的一路，浓得化不开——一如我化不开的岐山情节。一路上，“岐山、岐山……”我反复咀嚼着这两个简单的音节，心里有些激动有些澎湃。达到那一刻，我小心翼翼地打量起岐山来，生怕错过初见岐山的每一处美好。眼前郁郁葱葱、繁茂苍翠的地方真是我梦中的岐山么？要不是身边有人，我真想张开双臂向着沐浴在初升太阳中的岐山大喊一声：“岐山——我来啦！” 踩在凤凰谷弯弯曲曲的石板路上，掉落的枯叶沙沙作响，亲切地叩击着我的耳鼓，像是在对我倾诉某个有关时间的动人故事。石板侧边长满了墨绿的苔藓，苍苔若有忆，当记得这岐山的百世风雨吧？懒放的袈裟真有那么神奇？凤凰真是在这里涅重生？仙鹅们真曾在这里翩翩起舞？那些老松树伫立着，它们是在思考吧？很多青翠的藤蔓缠绕在树干上面，盘盘囷囷，姿态极尽优美。此时此刻，我多想着一袭青衫，与懒放、八指头陀一同吟咏唱和，沿石阶闲闲而去或款款而归。 过了普同塔，一路直上，就到了仁瑞寺。钦赐的大匾威严地挂在寺门顶，榫卯穿插的屋檐静立着，似站在高处的智者。朱色的门敞开着，跨过高高的门槛，踏入，寺内与寺外光与影的完美结合，让我觉得掉入了一个古老而悠远的梦境。寺内磬声悠悠，香火袅袅，荡涤着我的心。不知是哪个和尚有这般闲情雅致，在向阳的几案上，我竟然看见一束摆在“佛”瓶里生机盎然的野菊。许是雾已化成了水，亮晶晶的液体在花瓣上盈盈滚动，在太阳底下顾盼生辉，让人心生怜之。我近身闻了一闻，清香沁脾，心都醉了。电光石火间，我猛然忆起，也是在这样一片晨曦雾霭中，陶渊明开始远离人世喧嚣，醉倒在南山悠然的菊香里。 走廊上一个老和尚，怀里抱着一只猫，坐在一把古老的藤椅上。人和猫都慵懒地坐在阳光里。我走过时，和尚和猫都眯缝着眼，仿佛我与他们是两个世界。 寺内过道里贴了很多楹联、诗词，同行的有些人默默念着。我没去细看，对于这个佛门圣地而言，我是一个俗人。只是在大殿的最里层发现了这样一副对联：心清，水浊；山矮，人高。顿觉醍醐灌顶，似乎也悟得了一些禅趣。 相聚的时光总是短暂，在车子徐徐离开时，我一直扭头看着岐山。我知道，我的心已经遗失在这个烟聚萝缠之处。如若可以，我甘愿做那老树上的一枝藤蔓，能感知岐山的天与地，能仰望岐山的春，俯瞰岐山的冬。我可以邀风、邀树、邀阳、邀月，与我共鉴岐山的梦。 |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