山里里的记忆

又名《遇仙记》

我出生在衡南县荷隆村冬瓜冲，源自甘姓。这里群山起伏，紫砂岩石，属丘陵地带，与衡南县茅洞桥甘氏宗祠相距只有几公里，山水相连，血脉相通，枝繁叶茂。甘氏一族常年就在这里休养生息，勤奋耕耘，留下了不少奇闻趣事。

那是六十年代末期，正是文化大革命，我是红小兵，经常戴着个红袖章，背着梭标，光着脑袋，在村口轮流站岗放哨，在路边监督“牛鬼蛇神”(二十一种人)，腰里还别着一把柴刀，一边读书，一边砍柴，还一边放牛。

记得年，我在沙塘王家祠堂念初中。暑假中与堂妹典桂相约去两公里以外的南头冲砍柴，她去一座公山，我独自一人来到我家土改时分配的自留地，山路徒峭，山脚下是一处水塘，沿山窝而上，树木稀少，杂草丛生，偶见野兔和小松鼠在串动。

当时烈日似火，艳阳高照，天空无一絲云彩，接近中午时分，气温应在39度以上，蚊虫乱叮、土蜂飞窜，热气逼人。大约两个多小时后，对面山的堂妹手脚麻利，很快就备好了一担柴草，她大声喊叫，一次又一次摧促着我："捡柴啊、打捆呀，收工回家"。我睁眼看了一下山那边，顿感无力回话，两脚一软，瞬间摔倒在地，从山上往下翻滚好几米远，许久许久都没起来……堂妹见状不妙，快速来到我的跟前，拼着命地呼叫，哪知喊天天不应，喊地地不灵，山里里一片沉闷，只有山涧的回音。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过去，突然一声炸雷把我惊醒，巨大的乌云压过头来，看来大雨就要来临，我强压着腹部，这时肚子特别的痛，也特别难受，不知道那一刻是不是在鬼门关走了一遭。

我躺在地上，堂妹试着想把我扶起来，没能如愿，“轰隆隆”雷声带着雨点，打在我的身上，也把堂妹全身淋湿。

雨还在下，风继续刮，堂妹没有一点办法，只能守在我的身边，也守着这座山梁，祈祷上苍保佑，保佑我快点好起来。就这样等着等着，风停了、雨住了，云缝里的太阳给大地晒下一片金辉，堂妹急的六神无主，哪还顾得上柴草，暂时将我甩在一边，赶紧回家叫我妈去了。

我继续躺在山地上，疼痛依旧，满地打滚，豆大的汗珠一滴一滴往下流，不知过了多久，眠眠中眼前出现一道亮光，一位童颜老太，满头银发，红光满面，住着拐杖，飘然而至。朦胧中感觉我湿透的上衣已被解开，老太的手脂轻柔的在我肚脐中和颈脖上游动，伴随着一种有规律且节奏感很强的"咔嚓咔嚓”声，仿佛将我带进了一个美轮美奂的仙境，只觉得全身轻松，精神爽快，身心愉悦，哪还有丁点儿疼痛。

奇迹般的好了，我竟安然无恙，整个就像换了个人似的一下子站立起来，但举目一看，不见了老太太的踪影，只有一阵清风拂面而过，自己身上倒留下了一道道紫色的痧印，这时我已完全清醒，赶紧爬到山岭上唯一的羊肠小道去寻人，但不管怎么找，漫山遍野也看不到老太太。这时我的母亲火急火燎地赶来了，一步一步登上了山岭，见我安然无恙，满身喜悦。我即刻说明获救原由，母亲听后跪地就拜，口中念念有词：“菩萨保佑，感谢老太太，一定要找到这个大恩人”。随即又走遍了几个山头，访问了几处村庄；四处打听，方圆几里地，根本就没找着救我的银发童颜老太太。

我和我妈只得无功而返，拖着疲乏的身子回到山下，在我母亲结拜的干亲家吃了一点饭，并讲述刚刚亲历的奇遇。许多人把我围住，看我满身是痧，问长问短，好不关心，说：“我们一辈子在这里打住，周边上了年岁的老太去不了山岭上，爬都爬不动，还会扯痧救了你，怪！怪！怪！你这是遇到神仙了"。后来我母亲不知从哪儿弄来香蜡钱纸，与我一道从山脚下到山岭沿线烧纸礼拜，并坚持好多年直至连续打听也没找着救命恩人。

几十年过去了，儿时的记忆一直难以忘怀，在这秋天里，在这山里里，往事随风，花开花落。砍过柴，遇过仙，敬过神，给生活带来了力量，也充满了阳光。那座山，即连接着冬瓜冲，也连接着茅洞桥，占尽甘氏宗祠的灵气，也沐浴在祖先的光泽里。上仙在护佑着我们，这一路走来，虽离不开党的教育和培养，但祖宗的恩德将永远铭记。

作者姓名：甘典国

单位：湖南省衡阳市衡南县图书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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